蔡锦：驻守在绘画心田
▲ 美人蕉1（油画） 80×80厘米 1991年 蔡锦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乌黑的长发，齐刘海，圆圆的脸蛋，说话绵言细语，带着几分软糯……这是“60后”艺术家蔡锦给人的印象。然而，与其“卡哇伊”的外表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她画笔下颜色浓丽变形而又生机倔强的植物与花卉。20世纪90年代初，蔡锦凭借其《美人蕉》系列作品在艺术界声名鹊起，成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具有代表性的当代女性艺术家之一。
日前，“花·非花——蔡锦艺术展”在安徽省美术馆开展。展览围绕“花”与“非花”分别以绘画、装置、影像、综合材料四大板块、四大系列近80件作品进行展示，以展现艺术家如何在瞬息万变的时代洪流中自然地正视自身的存在，将客观自然中的偶发性与内心的潜意识进行碰撞，从而引导观众在欣赏展览的同时观照自身，引发情感上的共鸣与思想上的触动。
蔡锦1965年出生于安徽皖南地区，1986年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艺术系。粉墙黛瓦、梅雨氤氲、湿润而有些黏腻的空气、因潮湿而长出“霉”的墙斑……家乡的一切对于蔡锦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这些意象在她的创作中逐一转化为画布的底色。她的画总是与同学不太一样，她喜欢将具象参照融入自己的想象，如同她儿时喜欢将墙斑想象成一场戏剧一般。
对于蔡锦来说，人生有两个重要阶段，一是中央美术学院读书生涯，二是旅居美国10年。1989年，蔡锦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研修班。在进修期间，面对各种浪潮、风格的影响，她内心始终保持着一份定力，不被某一种风格带偏，而是以极强的变通能力不断消化、磨合不同风格，并渐渐形成自己的艺术语言。“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美术界，正引发向西方学习的浪潮，那一时期在央美学习的我在这股浪潮中像海绵一样疯狂吸收养分，达利、弗洛伊德、培根、马格利特等大师的风格都加深了我对艺术的理解，结合在校期间老师的专业指导、作品观摩和各类讲座等大量艺术积累，我在结业时举办了首个个展‘蔡锦油画作品展’。”蔡锦说。
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蔡锦开始创作“美人蕉”系列作品，这一系列共有近400幅作品。在回忆起创作第一幅《美人蕉》时，她表示：“一个偶然机会在安徽老家看到一株奄奄一息的芭蕉树，大片的叶子包裹着树身，呈现出一种肉红色，枯萎的形和色紧紧地抓住了我，那根、茎、叶片里仿佛还残存着呼吸。这是一瞬间无以名状的感触。当时情不自禁地用相机拍下来。回到北京之后，我在灵感的驱动下开始画画。一切都很自然，没有刻意的思考，只是细致地描绘出生命的本身。”事实上，从第一幅《美人蕉》开始，蔡锦就为其绘画中的生命性与丰富的情绪层次寻找到了安放的载体，她所描绘的从来不只是“静物”本身。正如艺术评论家张颂仁所说：“蔡锦选择从腐烂的芭蕉里面入手，因感知芭蕉的生命力不是关于那片叶子，而是一种物质的转化，通过植物的腐烂再新生呈现生命的意义。蔡锦在分析变化，在变化之中感受生命，并完成生命转化。”
在艺术圈崭露头角后，1992年至1997年，蔡锦参加了全球巡展，足迹遍布中国香港和英国、澳大利亚、美国，其作品被推到国际艺术舞台。也是在这一期间，她开始被外界定义为“女性艺术家”，这源于1995年她参加了廖雯策划的“中国当代艺术中的女性方式”，当时有12位女性艺术家参与其中。在被问及是否同意将其艺术定义为“女性艺术”时，蔡锦淡淡地、柔和地说：“女性身份就是女性自我的存在，它体现在女性自身追求完美的气质和女性独有的魅力上。但是，我也不刻意强调自己的女性身份，在画画的过程中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做。”
1997年起，她开始留在美国生活和创作。“在美国对于我来说和在中国也没什么不同，没有社交，每天我都在工作室进行创作，如果说有什么收获的话，应该就是有了更多的时间专注创作，也参加了很多展览，扩展了眼界。”蔡锦说。这期间她举办了8次个人展览，参加了30余个美术馆群展展览。也是在这段时间，她开始尝试装置、综合材料等其他艺术表现形式。当中国当代艺术以符号性特征进入西方视野时，蔡锦的创作以一种跨越地域与民族的方式进入西方主流语境中，这在当时可谓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以极其敏锐的触觉感受生命、描绘生命，炽烈的“蔡锦红”是她描绘植物的一大特色。浓烈又饱含情感的“蔡锦红”凝聚成一种繁盛和腐朽的双重生命张力，构成一种女性化的繁复和迷离的生命形式。在她从事艺术创作的30多年中，“美人蕉”题材贯穿始终，还没有一个中国女性艺术家像蔡锦这样长期而深入执着于一种自我的形式绘画。在艺术潮流纷繁变更的岁月中，蔡锦始终驻守在自己的绘画心田，不随波逐流，不急不躁，最终形成自己主题专一、叙述深入、质量稳定的艺术世界。
2023年7月30日《中国文化报》
第2版刊发特别报道
《蔡锦：驻守在绘画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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