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速看:书生气中的豪迈与激越

来源:今晚报 2022-11-19 07:43:14


(资料图片)

闻一多性格内向,好静。他不善演说,常常沉浸于文学和艺术之中不能自拔,不喜欢扰攘喧嚣的局面。闻一多和罗隆基是9年清华同窗,与罗隆基的思维敏捷、辩才无碍、善于纵横捭阖不同,闻一多更擅长埋头做文字类的工作。在西南联大教书期间,许多教授都起斋名,朱自清的斋名叫“贤于博弈斋”,魏建功的斋名叫“学无不暇”。闻一多没有斋名,一位教授便戏赠他一个斋主名,叫“何妨一下楼主人”。因为闻一多专心治学,图书馆在楼上,他把自己整天关在图书馆里,总不下楼。

他身上有很浓的文人风骨,就是常人所谓的书生气,终其一生。在杂文及给家人、朋友的信中,他自称“东方老憨”“士大夫”,表达对传统的挚爱。吴组缃说他“文人气质很浓”很是贴切。

安静的外表下,涌动着激越与反叛。闻一多的反叛也孕育于青少年时期。在清华学校读书时,他就参与了《革命党人》(又名《武昌起义》)的编剧,饰演革命党人。五四运动开始后,他积极参加学生运动,被选为清华学生代表,出席在上海召开的全国学生联合会。1921年6月,为抗议“六三惨案”,他参加了清华学生支援北京八校的索薪斗争,同情罢考。当时,他的挚友潘光旦也是同情罢考的活跃分子。潘是一条硬汉,当清华校方勒令罢考学生一律上交“悔过书”,否则“留级一年,推迟出洋”时,潘光旦坚决不写,宁愿为此丧失出洋留学的机会。

对于潘光旦的敢作敢为,闻一多深为钦佩。在写给父母的信中,他写道:“我们‘求仁得仁’何‘悔’有之?……独光旦君则愿力争,不得,则完全牺牲出洋。圣哉光旦,令我五体投地,私心狂喜……我的朋友光旦!我虽为局外人,但若不尽我最高度之力量以为公理哉……我有负教我‘当仁不让’之孔子,我尤负以身作则的我的朋友‘光旦!’”

他生活朴素,穿着代表传统的长袍骂当权者。据汪曾祺回忆,“闻一多先生有一阵穿一件式样过时的灰色旧夹袍,是一个亲戚送给他的,领子很高,袖口极窄。联大有一次在龙云的长子、蒋介石的干儿子龙绳武家里开校友会——龙云的长媳是清华校友,闻先生在会上大骂‘蒋介石,王八蛋!混蛋!’那天穿的就是这件高领窄袖的旧夹袍。”

他抱着旧理念,又固执又清高。所以当1944年8月,学生王一劝说他“爱护自己一点……我们经不起敬爱的长者的损失”时,他流着泪说:“这是做人的态度……人总有心有血……我不懂政治,可是到今天,我们还要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吗?……我还要做人,还有良心。”

文化情结和对君子的敬意,为闻一多最终选择“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成为一名真正的“民主斗士”埋下了伏笔。在闻一多的最后抉择中,李公朴之死是重要的催化与助力。1946年7月11日晚,李公朴被国民党特务杀害。据熊佛西回忆,闻一多痛哭流涕地抚着李公朴的遗体说:“公朴,你走吧,我一定跟着你来!我决不躲避!”4天之后的7月15日,在悼念李公朴的大会上,闻一多斥责国民党暗杀李公朴的罪行,发表了《最后一次讲演》。会后即将到家门时,潜藏的特务开枪射击,闻一多头部中弹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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