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观察:创作的本质是即兴
(资料图片)
作家们都有创作的经验,认为创作必须要精雕细刻,必须要精益求精,必须要让绝大多数的读者满意。其实,创作的本质并不是后来的修改,而是即兴。
创作从一开始的时候并非修修改改,而是不自觉地产生的。人们创作的时候,大多没有什么法度可以依循,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拿来用,而是顺手就写,随便就写,写出来就要发表一下,哪怕读给自己听也是一种发表。在没有文字的时代,也就没有发表的说法,大多都是口耳相传,传来传去也就忘掉了作者是谁。作者在创作的时候都是即兴的,很多民歌小调都是在田野中产生的,产生之后就代代相传。那时候,人们文化水平比较低,甚至大多数人都不识字,只能胡乱编写,胡乱创作,就更别提什么修改和润色了。汉代的乐府机关成立之后,负责音乐采集的官员到民间采集歌诗,汇集成民歌集子,发表出来,就成了人们欣赏的通俗读本,也成了文人士大夫们竞相模仿的对象。到后来,乐府机关消亡了,到民间采集歌诗的传统也就消失不见了,成了文人士大夫们专门的创作,不但写出了清新淡雅的民歌小调,而且写出了很多宫廷诗,看似不露痕迹,天然淳朴,其实经过了一些修改,只是比较隐蔽,不让人轻易识别罢了。
于是,民间的创作开始走向了官场,开始有了独立的文人创作,也成就了专业创作。那么,创作还是即兴的吗?当然是,只不过比较隐蔽。李白那样的诗人是天才型的诗人,很多创作都是即兴的,而且在喝醉了酒之后开始创作,写出了很多脍炙人口的诗篇。从李白的创作可以看出来,天才型的诗人大多用了即兴创作的手段,而且有着一定的写作功底。要是没有写作功底,只是凭借所谓的天资聪明就要即兴创作,基本上一无可取。和李白齐名的杜甫则不然,要“吟得一个字,捻断数根须。”属于苦吟一派,却写出了很多脍炙人口的诗篇,还把律诗推到了创作的顶峰,只是人工斧凿痕迹太明显,让人觉得非常高深,学不来,当然也就不会刻苦学了。缺少的是一种灵性,一种自然的诗情。以至于李白作诗《戏赠杜甫》:“饭颗山头逢杜甫,顶戴笠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李白看不起杜甫作诗辛苦的态度,但是杜甫却很欣赏李白,写诗道:“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把李白比作庾信、鲍照最,说他作的诗天下无敌。可见,善于苦吟的杜甫还是很欣赏即兴创作的。那么,即兴创作就没有缺点吗?
当然有,即兴创作有一些缺点,就是“泥沙俱下”。苏东坡的“大江东去”就有“泥沙俱下”之嫌,但后人总是注重他的艺术价值,而忽略了遣词造句。或许,真正的文学已经超越了语言的客套,指向了意思,通过意思影响了思想和灵魂吧。语言只是一种工具,一些指向意思的手指,而不是意思本身。即兴创作就是通过获得灵感之后的创作,“直指人心”,而语言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排列规律,既不能太俗,也不能太雅,而是雅俗共赏,比较容易读懂,还能产生强烈的共鸣。就好像禅宗的一些禅诗,明明非常直白浅露,却能蕴含很深的意思。李白脍炙人口的诗篇就是那样,富含瑰丽的想象,语言比较通俗,意境深远,韵律自然,读多了就忘不掉了,甚至在意识深处久久回荡,让人回味无穷。
即兴创作要有一定的创作积累,有自己的学识功底,而不是信口胡诌。有藏民族的男人放羊的时候突然晕倒,醒来之后就变了腔调,随口就唱史诗,唱完之后才会休息,以至于好几天都不睡觉,吃了就唱,走到哪里唱到哪里,等到醒了之后,却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至于唱出来的史诗,一句也不记得了,就像是神灵附体一样,清醒了就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行吟诗人好一点,随感而发,遇到一些感触就要写诗,用诗的形式表现出来,等于用诗歌解读世界,而且是他自己即兴创作的特有的诗歌解读,就具备了一定的艺术性。但是,他们创作的时候,有灵感的参与,有平时的创作积累,还有孜孜以求的精神,并不是随便乱说,随便乱写。大作家们都知道,要想写好了文章,就要广泛阅读,还要实地走访,要在很多材料中寻找灵感。即便是李白也是有些文化功底的,有自己创作的套路,只要按照套路来写就行了,何必非得费劲另创一路呢?
可以说,在即兴创作的状态下,创作者获得了一定的创作自由,也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状态,甚至有种神灵附体的感觉,当然也就会写出不错的文章。不过,经过很多文人士大夫的创作,很多作品都要修改,还要弄得滴水不漏,也就失去了原汁原味的风格。真正的文学来自民间,来自即兴的创作,即便泥沙俱下,也是好的,起码让人看到了朴野的状态,甚至是一种创作者的潜意识语言,带有一定的语言排列特点和共鸣特点,当然也就可以流传了。至于流传过程中的修改和润色,就是后人的事了,创作者管不了,而修改以后的作品是不是脍炙人口,就看作品本身的造化了,也要看社会的开放度和包容度。
就是精雕细刻的创作也来源于灵感,离不开即兴创作的底子,在即兴创作的底子上加工整理,合乎法度,却不一定合乎原初的意味和灵魂独语的标准了……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关键词: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