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让我逆流而上
□尹广
弹指一挥间，不知不觉，已年过六旬，但孩提时的糗事、学生时的趣事、知青生活的往事、军营岁月的轶事、职场里的囧事，时常碎片化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资料图)
我常常忘记自己的年龄，只是在小区里散步碰见熟人，他的孙子或外孙女叫我爷爷时，我才感到自己已步入老年人行列。当我乘坐公交车或地铁，年轻人礼貌地起身给我让座时，我才真真确确感到自己老了。
的确，我的身体已进入老年，双鬓花白，眼角布满皱褶，背也驼了，身体时不时发出“故障”信号。但是，大脑一直很活跃，过去几十年的许多人、事，常常蒙太奇式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一个人名、一个地名、一张照片，或者一件事情，都会触动我某根敏感的神经，打开我记忆的闸门。
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意思是说，消逝的时间就像流水一样，一刻不停地向前奔去。他还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意思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未来的岁月还可以迎头赶上。在我看来，这可能是孔子对年轻人甚至是对中年人的勉励，因为他们还拥有追赶的时间。而对于像我这等暮年者来说，要身体力行地追赶某一人生目标或弥补人生遗憾，只能是勉为其难，甚至异想天开。但我的记忆却能抵抗消逝的时间。
记忆就这样浅浅地存在着，发出细细碎碎的光芒。虽算不上刺眼的繁华，可却是“润物细无声”地绽放着清新淡雅的恬美。在时间编织成的大片云朵中，我嗅到了小时候棒棒糖的甜蜜和爆米花的香味。
恍惚间，我刚从部队回武汉探亲，半夜里父亲轻脚轻手走到我的床前为我掖被子，母亲干裂的手坚持为我纺织毛线裤。封存的父爱母爱如潮水般地涌进脑海，继而追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尽心尽力地对父母多些陪伴，多带他们到好山好水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回忆，是一种幸福，又是一种残忍的痛。
退休后的我，心态和心灵都是慢的。慢是这个年龄的我对待世界的一种态度：细嚼慢咽，慢条斯理，慢慢体味，漫长等候。慢是仔细，是认真，是抚摸和回眸。在慢下来的心灵里，生命看见自己。
我曾在新疆当兵十来年，见到生而不死1000年、死而不倒1000年、倒而不朽1000年的胡杨。虽然号称3000年不朽，但没有人真正见证过，因为没有人活过上千年。人们只能凭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口口相传。
在我长期生活的广东，一场台风压在一场台风的上面，在每一场台风中，所有的时间被翻动，所有的阳光已黯淡。台风的声音唤醒所有的声音。一般人不会记得住台风刮多久，也很快忘记这是第几个台风，但经历过台风破坏或受到过伤害的人，会铭记台风的形态和声音。台风中的时间，巨浪、船舶、海滩、礁石、树木的时间，都被记忆犹新，成为永恒。
时间只是一个刻度，而令人称奇的记忆力为时间提供了丰富的历史细节，并以日常、温和、极富人情味的方式娓娓道来，为我们提供震撼人心的视角。
在无情的时间隧道里，记忆，让我逆流而上，寻找回逝去的世界，领略着生命的精彩……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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