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西北青年作家的共鸣与个性
索南才让对谈韩松落: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两位西北青年作家的共鸣与个性
索南才让(左)和韩松落对谈。
《找信号》
《春山夜行》
在前不久举行的上海书展期间,来自青海的作家索南才让和来自兰州的作家韩松落进行了一番对谈。
近几年,在国内文学圈,索南才让是一位实力不断被看见的青年作家。2020年,他的中篇小说《荒原上》发表于《收获》杂志第5期,年底登上了“2020《收获》文学榜”。2021年10月,他凭借作品《荒原上》获得第六届华语青年作家奖。2022年8月,37岁的索南才让因作品《荒原上》获得了第八届鲁迅文学奖之中篇小说奖。这个与苍天大地为伴的草原牧民小说家,成为青海省首位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作家。2023年,索南才让首部小说集《找信号》由译林出版社推出,备受好评。书中收录了他的8篇中短篇新作,展现粗粝而真实的自然环境与牧民生活细节,以及时代浪潮中草原上人们真实的生存状态和心灵印记。
韩松落写了多年的专栏,出过好几本和电影、音乐、娱乐相关的评论文集。2023年春,韩松落的首部短篇小说集《春山夜行》由译林出版社推出。十几篇故事的写作时间横跨过去的二三十年,从做着白酒生意的异乡人,到巡回于西北各地的女子演讲团;从半自传式的《妈妈的语文史》,到记忆里的“农场故事”,韩松落在小说里演绎着别人的命运,也重新打捞着自己的生命经历。他讲述在时光中远去的边缘人的小故事,留下了西北世界的粗粝和温暖。
为何会提笔写作?
“可以说是灵感找到了我”
在对谈中,索南才让和韩松落谈起各自的成长经历和写作之路。
优秀的小说作者总是有自己独特的语言特色。索南才让说自己的语言特色,跟他特殊的生活经历有密切关系。索南才让出生于1985年,蒙古族,14岁起挖过虫草,做过工人,当过保安、配菜生、铁路护路工、兽医。他的求学路十分坎坷,小学四年辗转住在四个亲戚的家里,换了三个学校,12岁时离开了学校。父亲把羊群交给索南才让时,还给了他一匹性子很烈的马,他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放牧生活。漫长而枯燥的生活日复一日,索南才让便开始了阅读,起初只是武侠小说,再到外国文学。那时的他汉字都认不全,遇见不认得的字就猜。成长于青海,汉语、蒙古语、藏语的多语言环境赋予了他对语言的敏感,这也反映在他的作品中。比如,假若主人公是说蒙古语,那么使用汉语写作的索南才让就充当着一个翻译者而非说话者的角色,这种隔离有时会带来奇妙的惊喜,有时也构成障碍,不断地要求写作者跨越、转换、筛选,甚至有时候,他需要刨除语言本身去接近本质。这使得他的作品呈现出某种异质性,以至于有的读者会误以为他的作品带着翻译腔。
索南才让还回忆了自己如何开始写作的。“我在牧场上走了一个来回,回到家,父亲在炕上睡觉。我进来后喝了一点水,吃了一点馍馍,突然间就拿了一支铅笔和一张纸就开始写。在下笔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要写什么,连我自己都很惊讶。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就是这样开始了写作。可以说是灵感找到了我。”
同样来自西部的作家韩松落,他的成长经历和索南才让有着相似之处。索南才让做过铁路护路工,韩松落也做过养路工,也靠阅读滋养着枯燥的日常。初中、高中、大学,韩松落继续求学的愿望每一次都遭到家人尤其是父亲的冷眼相对。最后,韩松落还是以所在高中第三名的好成绩上了大学。大学之后进了交通系统,做着道班的工作。工作极其枯燥,让他比较开心的部分,便是去附近的人家家里讨水喝、热个饭、烤火、聊天。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韩松落下定决心要写作。
也许正是因为成长和生活经历在年代、地域等方面的相似之处,《找信号》特别能引起韩松落的共鸣。“我看得很投入,读到句子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他描写的那个画面,感受到那种味道。比如他写到青草、马粪、牛粪,我的感官马上就会被调动起来。”
在韩松落的《春山夜行》中,索南才让最大的感触是字里行间蕴含着作者浓厚的社会经验。“从作品中可以看出作家的经历。韩老师是一个警醒的观察者、参与者,他的很多经历我都是没有的。他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写作的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但是现在看他的书我就能懂,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具体到篇目上,索南才让最喜欢的是《天仙配》。“韩老师写女性确实写得特别好。我很喜欢女主人公从开始到最后的变化过程,那种自我封闭内心世界的感觉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所谓感同身受,其实是特别不负责任的一句话。创伤带来的痛苦,是每个人最独特、私密的东西,别人没有办法去体会。”
为何写过去的故事?
“我写的就是现在,就是我的当代”
韩松落擅写女性,《春山夜行》中许多故事的主角都是女性。韩松落表示,这是受自身经历的影响。他5岁起便开始带弟弟,给他喂奶、换尿布,6岁起开始给家里人做饭,类似家里“长女”的角色。因为性格比较内向阴沉,亲戚朋友们都喜欢弟弟而不是他。渐渐地,韩松落便自发意识到性别是一种处境。其实他想写的也并非女性,而是这样一种处境,只是借用了女性的身份去承载。
《找信号》和《春山夜行》整体而言写的都是过去的故事,这一点也引起了现场观众的疑问:“在这样一个时代中,我们再说这些老故事意味着什么?是怀旧,还是对自己的交代?又或者是希望传达什么东西?”韩松落对此的回答是,过去并没有过去。“历史没有终结,过去没有过去,所以我必须要写过去。”索南才让的答案则是,写作有一种滞后性。“当下所经历的、感受到的东西,我们并不能立刻让它成为自己的作品。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或发酵,它才能够成为我们笔下的文字。所以我写的就是现在,就是我的当代。”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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