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是神枪手 | 半农笔谈
闵行本土作家褚半农是地地道道的老莘庄人，他的散文中既有莘庄乡土乡域的文史，又有乡人乡事的散文记叙；记录的是沪乡小事小物，呈现的是市郊乡井百态；阐释的是传统方言词语，传递的是当地乡愁特色和风土人情。
17岁那年，褚半农参军当了兵，去往前线尖刀连，在完成3年服役后，因前线紧急战备的需要，又超期服役了3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老兵，将芳华献给了部队。值此八一建军节之际，让我们跟着褚半农一起来看看以前军营生活的那些故事——
阿拉是神枪手
【资料图】
文/褚半农
1960年代的部队，步兵连军事训练还是沿袭传统的内容，战术是“一点两面三三制”，加上利用地形和地物。军事技术是射击、投弹、刺杀、爆破、土工作业“五大技术”（后来增加了游泳），强调苦练“二百米内硬功夫”。当年有首队列歌曲《说打就打》，开头几句就是“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瞄得准来投呀投得远……”，对于一个步兵来说，射击是第一位，投弹是第二位的。我们面前如果有敌人过来，射击、投弹是最先要用到的军事技术。
虽说我从到连队后的第一个小时起，班长就教射击的基本知识了，但正式打靶还要过一段时间，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情况。练了一段时间的瞄准，掌握了要领后，连长李菊田说下午实弹射击，每个新兵3发子弹，其实这是让大伙体验一下打枪的感觉而已。子弹向前飞靠的是弹壳里的火药，不是件难事，只要扣动板机就可。难在让子弹怎样飞向自己心中的目标。但新兵打靶，心情复杂，趴在地上，枪声一响，脱靶打鸭蛋的也有，甚至不敢扣动扳机、不敢让子弹飞的也有，当然大部分成绩都在二十七八环，也有30环的。我的成绩是两个10环，一个9环，属于优秀，初步显露出了射击的天分。
以后的日子里还是继续第一练习的射击训练，连长仍给大伙讲解射击学理，据枪要领。正式考试是卧姿、跪姿和立姿各3发子弹，打80环为优秀。因为枪搁在掩体上、是有依托的，大家的成绩都不错。我呢，当然仍是优秀。其实这第一练习是射击中最基本的训练，打个优秀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起步，我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仍然十分高兴的。
从第二练习训练开始，我们的弱点暴露无遗。因为据枪是无依托的，全靠个人臂力，靶子小了，距离又远到200米，准星、缺口稍微偏一点，弹着点不知要偏到什么地方去了。要打得准，唯一办法是苦练。以后射击训练又从固定靶到移动靶，难度更大了，实弹射击也多起来了。而当上一名特等射手（即神枪手），是每个战士追求的最高目标；特等射手多少，又是衡量一个连队战斗力的重要标志。神枪手是一个一个练习用子弹打出来的，让子弹飞向目标的难度自然也一个比一个大。我的各个练习考核成绩一直是优秀，争取当个神枪手是写在决心书上的。那时，我们的军事训练转为夜间，军、师的意图是要把我们连训练成全师第一个“夜老虎连”，因此特等射手训练和实弹射击同其他连队不一样，全部在夜间，难度自然更大。一到晚上，我们一字排开，对着大尖山下的目标瞄准，这是同白天完全不同的训练。说目标，其实是远处一盏闪烁不定的小灯。一个个练习考下来，逐渐淘汰了不少射手，一直打到决定考试资格的深造练习时，全连只存下了二三十个人合格，我还在内。
正式考试那晚，射手4个一组，在统一口令下走向掩体。在墨黑夜里，从枪管里射出的曳光弹，伴随着清脆枪声，不时划破夜空，飞向各自面前一盏豆粒大小、且闪烁不停的小灯。不用报靶，成绩立竿见影，灯打灭了，就说明命中目标了。如果看到旁边战友的灯打灭了，而自己的灯还在闪烁时，这会让人更紧张的。那时，我已调到了六班，通过特等射手考核的就我和班长两人。这年，我除了拿到“五好战士”证书外，还拿到了“特等射手”证书，成了名符其实的神枪手。
我眼睛有点近视，那怎么打枪、而且还打得这么准呢？新兵瞄准时自然是依规蹈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技术熟悉后，是可以睁着两只眼同时瞄准的，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不足。我国射击运动员许海峰在奥运会上取得中国第一枚金牌，报道说他眼睛也是有点近视的。其中道理似乎相通的。
投弹也有技术标准。木柄手榴弹重500克，把它扔出去，还要扔得远，除了凭手臂之力外，还要掌握一定技巧。比起射击来，我投弹起始成绩用部队的话说是“疵毛”，居然不及格。一段时间训练后，好不容易也飞到40公尺以上的优秀成绩。因适逢全军开展军事大比武，全连投弹成绩要争取提高到平均50公尺，而投弹能手的成绩要达到55公尺。又要继续努力了，况且那时我已当了班长，总不能落在后面吧。连队为了激励大家，印制一批印有大红“奖”字的汗衫，凡考核成绩达到投弹能手标准的除发证书外，还奖励汗衫一件。平时训练时，我的投弹成绩也已上升到50公尺以上，有时还能越过“55”这条线，心里便也想着能奖到件汗衫，但每次考核时都没能如愿，离目标就差十几二十公分。特等射手虽然没能兼为投弹能手，但我仍很高兴，毕竟连队里能投到50公尺以上的不是很多，这是我用汗水换来的另一个好成绩啊。我记得，那年我们全师的投弹平均成绩都达到了50公尺，这都是大比武带来的成绩。
作为一个步兵，我在最短时间里掌握了两项过硬而又最重要的军事技术。
（图片由“今日闵行”授权）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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