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肖中全:思念在天边 全球快资讯

来源:上游新闻 2023-03-24 11:06:30

思念在天边


(资料图片)

文/肖中全

当我对你们的思念泛滥成河时,你们是否能乘舟归来,父亲母亲?

料峭春寒夜,愁雨滴答。快到清明,又梦见父母了,还是那高瘦身材、如雪银发、蓝色衣裤,还是那么轻轻地喊我:“老幺!”他们好像对我说了很多话,但又只清晰记得父亲叮嘱我“注意安全”后,便转身不见了。我在街巷穿行,在林中呼唤,在旷野奔跑,始终没再见他们的身影,我嚎啕大哭至醒来。雨声中,泪水顺着面颊无声流淌打湿了枕头。

好久没梦到他们了。

父母离开15年,梦中相见大概有十来次。

也许,失去亲人最痛苦的,不是永别的那一刻、那几天、那一段日子,而是之后数年数十年乃至一生的最后时光,想起亲人的点点滴滴,那种锥心蚀骨的痛!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打开记忆的闸门,幕幕往事重又回想起来,父母的音容笑貌电影一般纷至沓来。

父母的人生哲学

童年,印象最深的是家贫,满眼是破败和饥饿。不仅是我家,我们所在的山村家家户户如此。

但父母眼里难见悲伤,他们常说:“三穷三富不到老”,自己要争饿气,没必要眼羡别人。

父母没读过书,俗谚俚语张口就来,却似乎包含人间哲理,比如凡事靠自己,“千有万有自家有”;要为人坦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讲道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不能做坏事,“人在做天在看”,等等,不一而足。

不光说出的道理通俗浅显,父母更注重言传身教。

父母的勤劳能干,在我们那偏远山村是公认的。在那艰难度日的年代,即使我家土墙茅屋,但房前屋后,总是竹林掩映,果树葱茏,桃、李、杏、枇杷、苹果、柑橘、无花果,品种繁多,开花时花香四溢,收获时硕果累累,场镇混混常常结队偷摘我家果子。

父亲是种庄稼好手,还是远近闻名的石匠,徒弟带了一拨又一拨,家里常常根錾、扁錾、钢钎、手锤、二锤、大锤一大堆。种庄稼是主业,打石头是副业。大锤几十斤重,父亲总是赤膊上阵,在石崖边吼着号子,抡起大锤,风声响起,一锤石头裂缝,三下石头开花,让人看了心惊胆战。后来钢筋混凝土房屋崛起,乡下石匠活儿也渐渐退出历史,徒弟们都废了手艺外出打工,父亲60多岁才放下锤子,安心种地,业余爱上了捕鱼。他最爱背着笆笼,左手提着竹篾罩子,右手持一根鱼竿在水田划来划去,等回家时常常收获半笼小鱼。从小学直到初中,我下午放学回家,锅里常常有温热的一碗鲫鱼让我大快朵颐,虽没有油水,但有盐、辣椒、蒜、葱或鱼腥草,真的香气扑鼻!让我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得以补充一点营养。父亲一生眷恋土地,近80岁还天天在菜地转悠忙活,我家的蔬菜永远都是生机勃勃,长势喜人。

母亲除了承担繁重的农务活,还要绞尽脑汁操心一家人的吃穿用度,每天连轴转,无休无止。万籁俱寂的深夜,梦中醒来常见母亲在昏黄油灯下缝缝补补;滴水成冰的清晨,黑暗中传来母亲宰猪饲料的声音;天蒙蒙亮,母亲早已到地里忙碌,锅里有我们温热的粗茶淡饭。

母亲手巧,缝棉衣,做厚棉鞋,让我们寒冬不至于长满冻疮;熬橙糖,糖汁鲜亮、粘稠,给苦日子增加甜意;腊肉、皮蛋、豆瓣、豆豉、霉豆腐、酸菜、干咸菜,可以说,当地有的农家食物,母亲样样会做。

母亲善良。她永远以善良之心对待一切生命,包括猪狗鸡鸭。寒风呼啸,我家的猪窝狗窝鸡窝永远是温暖的,母亲有时会深夜起来给猪圈添加干稻草,即使自己冷得牙齿打颤。我家的猪,从没吃过生饲料,即使寒冬腊月,母亲手上皴裂伤口遍布,也要坚持把饲料宰细煮熟再喂。政策允许私家杀年猪的时候,我家的年猪基本上是小山村最肥最大的。有一年,一只瘦骨嶙峋的纯黄土狗流浪到我家时,偏偏到快断气了,母亲果断收留下来,狗狗很快变了模样,看家捕鼠很是在行,养了五年多,在一个逢场天被人偷走了,母亲抹泪叹息好久。

鲁迅先生曾说:父母存在的意义,不是给予孩子舒适和富裕的生活,而是当你想到你的父母时,你的内心就会充满力量,会感受到温暖,从而拥有克服困难的勇气和能力,因此获得人生真正的乐趣和自由。

我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他们的一生,承受了无数的困难和压力,遭受过无数的白眼和委屈,但他们始终以坚强、善良直面悲喜交加的人生,留给后人绝不言弃的信念、坚忍不拔的榜样。特别是“人活世上一定要有骨气”的信念,让我们兄妹三人无论身处何处,不管是务农、经商或是从政,都始终秉持善良进取的态度,不蹉跎岁月,不怨天尤人,不妄自菲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坦坦荡荡过自己的人生。

父母不谈爱情

母亲娘家本殷实,后来家道中落,经媒妁之言,19岁嫁到了几十里外名叫“金宝屋基”的山旮旯,从此便离乡背井跟着父亲,直到走完70年人生旅程。

父母年龄相差整整10岁。从记事起,我从没看见父母之间有过卿卿我我,或者依依不舍这类场景,相反,他们常常会为生活琐事絮絮叨叨打嘴仗,或者生闷气,甚至“老头”“老婆婆”这样无名无姓地把对方喊了几十年。

我觉得,他们从来不说爱,爱却一直沉积在心底,甚至深入骨髓的。

一个夏天的晚上,因为集体的玉米被盗,生产队要求每家出一个男人,去找隔壁佛门公社讨说法,父亲理所当然是其中一员。结果话不投机,几句话就演变成一场混战,我们生产队“战败”,对方乘胜越境追击,黑灯瞎火中,父亲被木棒击头部,回家后倒在床上一直高烧不退说胡话。那晚,母亲守着父亲束手无策,整夜无眠,天亮后洗了冷水脸,磨了一把弯刀,领着我哥出门,要为父亲报仇。直到中午,父亲清醒过来,母亲也疲惫不堪地回家了。因为不知仇人是谁,报仇自然无果而终。

那些年头,年关难过,过年缝制新衣,做了子女的之后,母亲总是先打算父亲,再计划自己。而这时,往往父亲坚决不同意,还争吵、赌气,最后结果是他们都做新衣或都没做。

1998年春天,一向身体健康、走路带风的母亲,出现了胸闷、心悸、气短现象,父亲担心得几夜没睡好,严令我回家带母亲进城做了检查,后来确诊是冠心病,不是先前揣测的肺部重病,父亲总算松了一口气,从此不准母亲再干挑水挑粮这些重活了。

2000年,我终于结束了寄人篱下日子,住进了单位集资房,父亲十几年没进过城了,心心念念要看看我新家。结果只住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就喊醒我:“你妈一个人在家,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没人照顾。”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许是岁月的磨砺,父母之间没了争吵,多了和谐,偶尔母亲批评父亲,父亲也是乐呵呵接受。他们最后的那十几年时光里,几乎每天都是形影不离的存在,两个高大瘦削的身影常常一起出门、赶场、走亲戚,或周末一起在场镇买好肉菜,一起在车站等待接儿孙回家。

父亲过了80岁生日之后,身体急转直下,病卧在床的半年,母亲一直陪伴身边,让父亲最后时光始终沐浴在家庭的温馨之中。

在料理父亲丧事的日子,母亲天天端着板凳坐在灵柩旁,沉默着,甚至没有哭过,只时不时看一眼躺着的父亲,偶尔去续燃几张纸钱,看火苗慢慢升起、熄灭、再升起。直到第三天凌晨出殡,夏雨倾盆,母亲目送灵柩抬出屋外,突然大喊:“老头儿吔,你就这样走了哦,为啥子不带我一起嘛?”然后才是呼天抢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父亲走后,我把母亲接到我家,打算让她从此告别土地告别家禽牲畜,安享晚年,可她显得无所适从,要不沉默不语,要不长吁短叹,常常深夜起来踱步。仅仅住了一个星期,她就坚决要求回到了乡下,理由是“想看看你老汉的坟垮没得”。

回到乡下后,母亲住在场镇上我姐姐家,但她天天去一趟乡下老家,在已无鸡鸣犬吠的老屋转转,在新土堆砌的父亲坟前黯然神伤,结果暑热之下生病住进了医院。那天我到医院看母亲,她突然坐起来认真地对我说:“老幺,我怕要去见你老汉了!这几天,白天晚上只要一闭眼睛,总看见他,总是喊我一路出去走哈!”

我安慰母亲:“那是您心里一直挂着父亲,自然就爱梦见他了。尽量不去想他,可能就不会那样了。”

万万没想到,母亲一语成谶,一个月后,她就撒手尘寰了,真的与天上的父亲相聚去了。

在那个黑色的2007年夏天和秋天,我的双亲就这样先后离世。

直到今天,我一直不能理解,之前那么坚强、硬朗的母亲,为什么在父亲走后急转直下,成了住院几次的病人,还那么快就离开我们?

我不知道,在父亲离世后这90多天时光里,母亲是否一直在思念父亲、盼望与父亲团聚?

走不出父母的爱

父母没有读过书,却对读书人有种天然的偏爱。

我的小学老师,先后四个都是代课老师,但父母对他们都十分尊重。路上遇见,父亲必敬叶子烟;上门家访,母亲必煮糖鸡蛋给老师吃,虽然家里的油盐就是靠出售零零星星的鸡蛋去买。父母常说,不要嫌弃学校不好,更不能说老师闲话,关键是自己要争气,“烂庙子里面也有好菩萨”。

三个子女中,父母对我更关心更宽容。当然,不是因为“百姓爱幺儿”,而是因为我读书用心、成绩好。父母常说,让我们读书不指望能大富大贵,但绝不能代代都是“睁眼瞎”,被别人瞧不起,最好比大队书记读更多的书。但哥哥姐姐乐于农事,对读书没兴趣,成绩始终不好,而我相反,即使大雪封路、冰凌刺骨,也要哥哥背着我去四面透风、石凳石桌的村小上学,即使手脚冻疮遍布黄水横流,我也从未缺席过一节课。平时在路上、在墙角甚至在场镇垃圾堆里看到残缺的书报纸片,我也要捡起来掸去泥灰认真看,老师总爱夸我,算命先生也“判断”我将来有出息,这让父母很开心。

在那个非常贫穷的年代,家里一分一厘都来之不易,但父母对我读书的花费从不吝啬。小学四年级开始,我迷上了看小说。我从没见父母向谁低过头,但为了给我借《水浒》,父亲向大队书记低三下四地说了很多好话。后来听我说想看《三国演义》,母亲为了不再让父亲去求人,通过多次出售几分钱一个的鸡蛋,硬是凑了2.3元钱,给我买了一套上下卷的《三国演义》。后来,又给我买《西游记》《封神演义》《说唐》《杨家府演义》等等。

时至今日,我家里珍藏最多的东西应该就是书刊报纸了,每次搬家,帮忙的人就会感慨真是读书人爱书,我想这就是那时养成的惜书习惯吧。

读初中时,我一直走读,中午在学校蒸饭,再到街上商店舀两分钱的豆瓣和在饭里。有一次,母亲挑了百多斤红苕藤到场镇卖了7角钱。中午专门到校把我喊出来,带到公社食品站开的馆子,花一角四分钱买了一两卤牛肉给我吃。四十多年过去,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一两切得薄如蝉翼的卤牛肉,简直美味无比、余香环绕,那垂涎欲滴的美好味道伴随我一生,我再没吃到赶得上那滋味的牛肉了。

后来,我以全区9所初中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县师范校,成了村里第二个通过考试“吃皇粮”的人。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不苟言笑的父亲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后来,父亲还花费6块多钱“血本”,请我的初中班主任邹老师杀馆子,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读师范后一个秋天的中午,父亲居然到学校找到我,带来了一搪瓷盅红烧鸭子,还有6个煮鸡蛋。父亲说,鸭子是母亲一大早起来烧好,装在盅里就赶到场镇坐早班车进城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公社到城里的班车极少,我不知道大字不识一个的父亲下车后是怎么找到学校的?可惜的是,那时我特别瘦,胃口不好,父亲带来的鸡蛋只吃了两个,其余的变质扔了。

师范毕业教书了,月工资45元。为了我穿着更像老师,体面一点,父母亲从卖肥猪的收入中拿出28元,给我做了一件呢子大衣。那件大衣伴随我10年,直到身体长胖无法再穿才“退役”。直到结婚前,我一直吃住在家,交伙食费给父母也从来不收,让我存钱结婚用,我只好偶尔买点肉和糖果之类,减缓对父母的歉疚之情。

结婚后,为了所谓的人生理想,在父母妻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我骑着单车只身进了城,后来在城里扎下了根,却依旧在奔波。流逝的日子里,孩子出生了、长大了,看得见的是父母亲白发越来越多、走路越来越吃力了,感觉得到的是他们对我工作劳累深深的担忧,体会到的是他们想我回家的愿望也越来越迫切,迫切得好像一不留神就可能会长久告别。

1990年,《合川报》副刊刊登文学新人专辑,我的感言是:“坚韧的生活观是上辈传给我的唯一法宝”。从小到大,我一直秉持父母“争饿气”的教育,自己想拥有的,自己去努力争取,不想歪门邪道。作为纯农民的儿子,没有靠山可依,没有关系可借,由一名偏远的村小教师,靠自身努力进了城,从事自己喜欢的新闻职业,承蒙组织器重管理一个大单位。可以说,是父母亲的关爱,父母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激励着我的人生。

父母虽没文化,却思想开通,没有“男孩才传宗接代”的陈旧思想。我先后有两个女儿,他们都发自肺腑的喜欢。大女儿潇潇出生时,我在村上教书,母亲除了帮忙带女儿,还常常把家里的鸡蛋、年猪肉和父亲打的鲫鱼拿来,说要保证孙女的营养。后来潇潇不幸病逝,父母哭得昏天黑地。小女儿筱筱出生时,我家搬到场镇了,为了带好孙女,母亲每天天微微亮从家里出门,天黑从我家返回,乐此不疲。即使自身经济拮据,父母每年都会大方的给女儿压岁钱。

父母的眼里,我的工作是什么?光鲜不光鲜?收入高不高?他们不知道,也不十分关心,重要的是我的健康、安全,只要人在,其它都不是问题。

对于我们,父母总是给予最大的理解和体谅。父亲躺在床上的那段时光,主要是母亲照顾着,常常累得腰酸背痛,眼里布满血丝,却从无怨言,没让父亲长过褥疮。她常常说:“我还能动就不麻烦你们,如果我也哪天一口气不来了,就只有你们去看着办了。你的工作忙,不要你守到屋里,抽得出时间多回来看下我们就行了。”

父母于我,只有付出,从未主动索取回报。直到去世,他们从没向我开口提过钱的事,倒常常担心我在城里头生活不容易,喝口水都要钱。我给他们的钱,他们一直攒着存着,即使生病也舍不得用。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味纵容疼爱你,除了父母。只可惜,世上最疼爱我的两个人辛苦一生,还没来得及真正享受人间清福就相携离开,一去永远,让我在这茫茫人世间成为了孤儿!

一切都那么猝不及防。

对父母思念成河

滚滚红尘,每个人都在灰尘满面奔波前行,每个人都有自己太多的心酸和无奈。

父母在时,总爱对人说,我屋老幺最有孝心,给老汉买烟买酒,给妈买药买糖。也因此,我在老家那片地方,落得了一个“孝子”的好口碑。其实,扪心自问,我应该做好的还远远没做好,想到没做到的还有太多太多。

当父母渐渐老去,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这样过周末:回到老屋,寻一把竹椅,泡一壶清茶,于房前地坝闲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和白发苍苍的父母漫话阿猫阿狗、蔬菜瓜果,让女儿的笑声萦绕父母周围,晚上在蛙声犬吠中陪父母共忆陈年旧事、话沧海桑田,让父母在后半生似水流年里尽享天伦之乐,然而,这一切美好画面,却自始至终只存在于脑海,一次也没来得及成为现实。

特别是父母离开的那年,恰逢我刚换工作单位,很多东西要学习,很多人要去认识,很多从没干过的事儿要干好,天天异常忙碌,压力山大,甚至彻夜难眠。回老家一趟不易,更甭想再在老家我从出生一直睡的雕花木床上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了。每个周末,我都通过熬夜加班换取回家一趟,匆匆下厨忙碌一阵,于吃饭中和望眼欲穿的父母聊聊天,抚慰孤独的心,可惜有几次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接到单位公务电话,只得在父母的叹息声中挥泪返程。

我本不信佛,但从1998年春母亲突然生病起,我就开始了为父母健康揪心和祈祷的日子。“父母在,不远游。”我尽量不出差外地,更尽量不参加旅游;每次外出,如遇到名刹古寺,必焚香虔诚祭拜佛祖神灵,不为自己功名利禄,惟祈愿父母健康平安!父母离去,我再没烧香祈福过。

15年来,我与父母天上人间,而今自己也即将进入退休时光。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早已是物是人非,除了身影开始佝偻的大哥大嫂,皱纹爬满额头的姐姐姐夫,烂路已经变成了直达家门的水泥公路,老屋没了踪影,果树没了踪影,竹林没了踪影,狗、猪、鸡、鸭没了踪影,年年结满肥嘟嘟菱角的堰塘也已干涸,父母的坟茔上早已长满野草,一岁一枯荣,心里的惆怅,也如天边的云层越积越厚。

思念成河。多少次午夜梦回,睁大眼睛望着漆黑静谧的夜空,静静回想父母清癯的容颜,花白的头发,沉默的表情,陈旧的穿着,还有他们那因长年累月艰辛劳作黢黑且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禁不住悲从中来,潸然泪下,恍惚之中,有撕心裂肺的歌声响彻耳畔:

“我想天堂一定很美/爸妈才会一去不回/一路的风景都是否有人陪/如果天堂真的很美/我也希望爸妈不要再回/怕你们看到历经沧桑的我/会掉眼泪……”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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