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热门:一座花园,一个鱼塘,一棵梨树,一个最爱的人
童年的时候,家乡地肥土沃、山清水秀,是当之无愧的鱼米之乡。有时在田间割稻插秧,就会有鱼儿在脚边游来游去,逗你开心。往泥土里一挖,一条条泥鳅就会素面朝天。它们都是我童年餐桌上的一道精美菜肴。夏天,家乡会刮几场台风,池塘小溪水漫金山,鱼儿散兵游勇,有的甚至游荡到门前屋后的小水沟里,用簸箕随便撮几下水就能逮到几条。我家距离小学大约要走十分钟的路程,一路都是梯田水沟,鱼儿妻妾成群,我经常因为眷恋它们而逃课。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每到周末,我就会和伙伴扛起自己制作的钓鱼竿,挖一大桶蚯蚓,浩浩荡荡地向溪畔河边进军。天黑回去时,满载的收获。这时大人虽然也嗔怪我们不务正业,但还是由得我们。
养鱼的池塘所在的院子被我美其名曰花果园,从我八岁上小学二年级就开始经营。花果园只有100平米左右,当然比鲁迅的百草园小得多,但里面的植物也已超过“百草”。花果园里种植着150多种花卉、30多种草药和近20种瓜果蔬菜,我在花果园外围垒了石墙,在石墙里面装了机关,在机关里面储存了果实和种子;我在花果园里边挖了池塘,除了养鱼,还能给植物浇水。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花果园;放学回来,第一件事情也是去花果园。花儿开艳了,就扎成花结,带在自己头上;中药长够了,就挖了晒干,给奶奶泡茶喝;苦瓜红了,西红柿熟了,向日葵干了,就分给弟弟妹妹和小朋友们。那是一段多么美好和快乐的时光啊。
我经营花果园前,墙角边的那棵梨树是唯一的果树。从有记忆开始,梨树总能在春天开出满枝的白花,夏天挂满累累的硕果。大人都舍不得吃梨,把梨子卖给水果贩子,用钱给我添置新衣服。祖母疼我,总是偷偷给我留了一篮子,每天让我吃上一两个。这一两个梨子,是我整个童年生活的一种惊喜和念想。
在我的心里,那棵古老的唯一的梨树,便是祖母的化身。有了它,我便有了快乐、爱和希望。尽管此后我亲手种植过很多果树,有的甚至还创造出了一些奇迹,比如我种了一年就开花的桃树,比如我插了半年就结果的葡萄,但我却无法像爱梨树一样地去爱它们。
我常常梦见梨树。梨树叶茂枝盛,我就想着祖母一定好好的,便会在梦里浅笑;梨树叶落花败,我就不由地想到祖母不可抗拒的老和死,于是黯然泪下。醒来后,急急地跑过去看梨树,然后庆幸这只是一场梦。梨树在,祖母就在;梨树不死,祖母就不会死。我把心之一隅那最热烈、最神圣的希冀和想望放在了花果园的墙角边。我常为梨树培土、施肥,为它捉虫、打药,为它鼓劲、祈祷,希望它能开出更美的花儿,结出更大的果实。
那年春天,梨树没有长出叶子,只开了一朵梨花。我心头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祖母要离我而去了,梨树最后的一朵花,是奶奶用尽了身上所有的能量为我传递的余温和留存的希望。
果然,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祖母因为血压骤升,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而我的床头,一本厚厚的《浙南草药大全》,已几乎被我翻烂。床底下的金银花、白马兰、龙胆草是我刚从花果园采挖过来的,它们都极具凉血降压的功效,但却没能治好祖母的高血压。这是我的童年无法治愈的伤疤。
无疑,我的童年是一段苦与乐同在、痛与爱并存的非常岁月,真可用“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来形容。初中毕业那年,我十五岁,第一次离开了故乡,少年时代的快乐和忧愁也渐隐渐退,渐行渐远。
图片来自网络,侵权联系删除。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关键词: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