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看点!大江健三郎去世,“对中国最友好的日本作家”走了 | 新京报快评
和奈保尔被称为“印度的背叛者”一样,大江健三郎对日本来说,也可谓是“故乡的敌人”。
▲日本文学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3月3日因衰老去世,终年88岁。
文 | 韩浩月
(资料图片)
3月13日,据日本NHK电视台报道,日本文学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3月3日因衰老去世,终年88岁。
对于中国读者来说,大江健三郎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但相较而言,对他的作品还是比较陌生的。这是因为,大江健三郎的书并不像村上春树、东野圭吾的作品那般畅销,而在风起云涌的影视改编潮中,也罕见大江健三郎的作品,仅有自传体小说《平静的生活》《饲育》以及《我们的时代》等被改编成电影。
但中国读者包括许多网民,对大江健三郎感到十分亲切,他是一位与中国往来颇多的日本作家,曾六次来到中国,每次前来都得到了隆重的欢迎。媒体的频繁报道,使得他身上聚结了很多“中国情缘”,说他是“对中国最友好的日本作家”并不为过。大江健三郎对鲁迅情有独钟,2009年访华时蹲在鲁迅石像前失态痛哭的情形,曾让陪同者不知所措。
大江健三郎曾预言莫言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数年之后,他的预言变成现实。莫言曾评价过十位诺奖获得者对自己的影响,其中包括大江健三郎。“无论是从做人方面还是从艺术方面,他都值得我终生学习”,莫言的这句评语,在肯定大江健三郎作品价值的同时,也罕见地从人格魅力的角度表达了推崇。
和奈保尔被称为“印度的背叛者”一样,大江健三郎对日本来说,也可谓是“故乡的敌人”。
他对日本的批评涉及方方面面:在文学上,他认为日本文学在世界文学格局内处于一种“模棱两可”的尴尬状态;在文化上,他觉得当代日本传统文化走上和西方现代文化的对立,是“国粹主义”的表现;在历史上,他主张犯有战争罪恶的日本,只有不断反省,才能得到原谅并与世界进行平等交流。
批评家弗雷克·詹姆逊曾评价说:“大江健三郎是日本最尖锐的社会批评者,从来不认同官方和传统的形象。他和日本其他作家都不一样,最无日本传统的陈腐的民族主义气息……”
大江健三郎大学时期研究萨特,并受萨特影响在毕业后转向文学创作。他的作品一向重视哲学性与批判性,成年后思想与生活中的遭际,也使得他对社会问题与事件等高度敏感。
他的代表作《个人的体验》,写的普通人面临生活黑洞时的痛苦与无助。而从这种个体体验中也能看到人类普遍具有的伤痛,“痛苦的人终将得到痛苦之后的果实”——大江健三郎如是说。
大江健三郎的公众形象是平和、宽容、笑容可掬的,但他并不掩饰自己生活中真实的一面。比如,他外出时拒绝喝酒,因为喝多了容易和别人打架;他有抑郁症,每隔两三年都可能会发作一次;他为自己不断被追问与三岛由纪夫之间的糟糕关系而烦恼;他总是想摧毁自己的声音,他每晚要喝一杯夜酒才会上床睡觉……
通过这些不难发现,作为一名享誉世界的作家,身为普通人的大江健三郎,一样无法摆脱公共生活与私人生活所带来的情绪扰动,而用理性的观念与多元的文学手法,来表达盼望与期冀,正是大江健三郎的意义所在。
大江健三郎的人与作品,不是由“阴柔”“丧”等构成的日本文化所能诠释或涵盖的,他对中国唐代文化、东方禅宗哲学与美学、西方现代思想与文化,都有着深刻的理解与使用,他通过言论与作品所传递出来的开放、外向的精神,使他真正拥有了“世界作家”的身份。
大江健三郎离世了,但他留下了大量的小说、随笔集与演讲集。阅读这些,或能更好地走近这位作家的内心,走近他代表作诞生之时的日本,并借用他的视线,打量已经过去的世界。
撰稿/韩浩月(专栏作家)
编辑/徐秋颖
校对/刘越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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