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太高明，14个字让贾瑞之死颜面丢尽，却内含红楼梦密码

来源：屏山品红楼 2023-03-11 22: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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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的主题有很多，曹雪芹明确写出来的，至少有三个：

一是文人的怀才不遇，他化为有补天之才、补天之志，却不得补天的顽石。这是中国文人家国情怀的另一方表现，修齐治平的理想实现不了，只好著书立说。

二是为闺阁做传，悲金悼玉。

(资料图)

三是大旨谈情。这个“情”被他划分为两个范畴，一是极推崇赞美的“意淫”之情；再就是极力批判痛斥的所谓“皮肤滥淫”。

本文就这个第三条窥一斑，从而给读者提供一条遐思之路。

《红楼梦》开篇没多久，仅仅到十三回，就有一男一女分别为了“情事”而命丧黄泉了。男的是因相思而无节制jing-尽人亡的贾瑞，女的就是“淫丧”的秦可卿。

因为“淫丧”，秦可卿被钉在了《红楼梦》的耻辱柱上，红学爱好者们凡提秦可卿，必痛心于她和公公贾珍的不伦丑事。尽管她位列十二钗正册之位，因为有了这样的人生污点，想洗白秦可卿，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相比秦可卿还能引起读者的同情，贾瑞之死差不多成了一个笑话。他是贾代儒正经的嫡孙，虽说富贵上比不得宁荣二府，可也是国公爷根红苗正的玄孙，加上爷爷掌管着家族的子弟的教育工作，还有贾瑞怎么说也是大家族读书的公子，真放在现实中，是不会有人轻视他的。

贾瑞的每一次出场，凡用在他身上的，都不是好词，第九回众学童大闹贾氏学堂，贾瑞是以一个管理者身份出场的，也是他的第一次出场，看看作者是怎么形容他的：

原来这贾瑞最是个图便宜没行止的人，每在学中以公报私，勒索子弟们请他。

贾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他巴结着薛蟠，只为能捞一点好处。他不敢得罪贾蔷这样有势力的人。对附读的几个旁支亲戚家的小学生，他就有事没事地欺负一把。因为秦钟和金荣闹矛盾，牵涉进了宝玉、贾菌等好些人，加上宝玉的小厮们推波助澜，学堂里闹成了一锅粥。贾瑞平日没什么威信，出事了他可弹压不住。最后还是李贵等几个大仆人进来将事态平息了下去。李贵一个奴才，也忍不住批评起主子贾瑞来：

“太爷既有事回家去了，这会子为这点子事去聒噪他老人家，倒显得咱们没理……这都是瑞大爷的不是，太爷不在这里，你老人家就是这学里的头脑了。众人看着你行事。众人有了不是，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如何等闹到这步田地还不管？”

贾瑞说话没水平，解释说我说话他们都不听。李贵就笑了：

“不怕你老人家恼我，素日你老人家到底有些不正经，所以这些兄弟才不听。”

贾瑞这第一次亮相，就这么个形象，连奴才都可以数落他，哪还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气派。

到了十一回，在宁府花园，贾瑞制造了一出和堂嫂王熙凤的偶遇。那个吃相更难看了，言语里对凤姐是挑逗，色眯眯的眼神很轻浮。凤姐就算是当场给他一个大耳刮子都不过分。色胆包天的贾瑞一厢情愿，动不动跑进荣府找凤姐。平儿直接骂他“癞蛤蟆想天鹅肉吃，就是个不知人伦的畜生，叫他不得好死！”

关于贾瑞24小时想凤姐，和他一次次不知分寸又卑微的具体行动，尤其是两次被凤姐耍弄，冻饿了两夜，还被浇灌了一头一身的屎尿的狼狈相，我们在此就不细细赘述了。问题在于经过了一大番折腾的贾瑞，并没有醒悟过来。他的相思病越来越厉害了，贾瑞已经是超过了二十岁的小伙子了，荷尔蒙正旺盛，又有了暗恋的对象，于是自己解决问题，曹雪芹给出了一个相当文雅的词“手指告之”。告来告去，贾瑞的身体可就顶不住了，我们今天常用“扶墙”来揶揄此事，贾瑞的问题比扶墙还要严重，他一病不起，天天药水灌进去，根本没有用。

说一个人因为暗恋另一个人，再相思成灾，要说能病死人可就太过夸张了。贾瑞之死还真是因为相思过甚，当然，跛足道人给的风月宝鉴也助了贾瑞一臂之力。特别值得关注的是这把风月鉴，反照是可怖的骷髅，正可治疗贾瑞病之根源的邪思妄动，正照恰恰是你心里的那个魔障，具体到贾瑞就向往的渴望不已的凤姐。这下贾瑞可算是一解相思之渴，频繁地正照风月鉴，一次又一次地进入镜子和凤姐共赴云雨。这个力量可是比毒品的瘾还大。就这么进进出出，贾瑞就忘了这玩意儿这么干是真要命，很快，就弄到他jing-尽人亡了。曹雪芹还不忘给挂了的贾瑞最后一次的嘲笑：

身子底下是冰凉粘湿的一大滩jing。

人都死了，这14个字可谓颜面扫尽，留些饭后谈资给人消食取乐。

风月宝鉴，是《红楼梦》非常重要的一个符号。就连这部书都曾经以此为名。它可不是只为贾瑞治病或者让其“快活”到生命最后时刻的一面镜子。其实，整部《红楼梦》就是一把风月鉴。小说一开始，作者提出了“好就是了，了就是好”充满哲学意味的警语。又说“假作真来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同样是这个意思。就连小说的结构也是一样，以五十四回为分水岭，前半部繁华正好，为正照风月鉴；后半部山雨欲来，为反照风月鉴。无论是正照，还是反照，若站在一个更高的视角，整个贾府何尝不是一个集体的贾瑞，一味地饮鸩止渴，快速走向死亡而不自知。

曹雪芹嘲笑贾瑞，因为在原型里，他所站立场就是贾宝玉，现实中巨大的落差，导致他面对贾瑞有着强烈的优越感。还有那些和贾瑞产生过交集的凤姐、平儿、贾蓉、贾蔷等人，他们无一例外地对贾瑞的态度是捉弄。我们设想，如果是贾珍恬不知耻地这么做，事实上，他的本性和所作所为，比贾瑞更恶劣、危害也更大。对于贾珍，尽管知道他太过胡闹，但家族中人无一例外地选择对他尊重的态度。

贾瑞的原罪，在于他弱势的身份，不知道曹雪芹写贾瑞之死，有没有产生过一丝的恻隐之心。屏山个人认为是有的，他将风月鉴这个无比重要的小说主题道具，交到了贾瑞的手上，而且也某种程度上为秦可卿之死预先做出预告。或许这是他心中偶然燃起的，超越了时代的，对人性和阶层的洞察之光。

我是屏山，欢迎点评、关注。为您研读《红楼梦》里的真故事。

参考原著：甲戌、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20回《红楼梦》

图片来源：87央视版电视剧《红楼梦》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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