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与道德修养-天天消息
易学与道德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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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易张永红整理
易学既强调人应效法天地,按照宇宙自然的秩序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又强调人应发扬自强不息的精神,奋发精进,实现自己所禀赋的善性,这种伦理思想既是“他律”的,又是“自律”的。易学关于道德修养的论述,总体上就贯穿了这种“他律”与“自律”相结合的精神。《系辞》说:
夫《易》,圣人所以崇德而广业也。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崇效天,卑法地”是“他律”,“成性存存,道义之门”是“自律”。《易传》把“自律”与“他律”融为一体,这种独特的思路是以统贯天、地、人三才之道为理论基础的。
先秦时期,孟子主张“自律”而反对“他律”,荀子则恰恰相反,主张“他律”而反对“自律”。其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对人性问题的理解有着根本性的分歧。孟子认为,人之性善,道德观念完全是天赋的,不学而能,不虑而知,与生俱来,为人心所固有,因此,道德修养不必向外追求,只要作一番扩充存养的内省功夫,就可以由尽心以知性,由知性以知天。荀子则从“明于天人之分”的思想出发,认为人之性恶,“凡礼义者,是生于圣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因此,荀子把道德修养看作是一个“化性起伪”的过程,即通过后天的学习积累,用客观外在的礼义来改造人性。究竞道德是为人心所固有,还是客观外在的呢?由于道德和人们的具体行为联系在一起,本质上是主观和客观的统一,既不能单纯解释为个人的内心世界,也不能完全看作是由外界所规定的一套规范的总和。孟子和荀子割裂了这种关系,强调一方面而否定另一方面,因而关于道德修养的主张,各有所见,也各有所偏。孟子主张“自律”而反对“他律”,就其强调发挥主体的高度自觉而言是有道理的,但不能解释只在扩充存养上下功夫而不用客观准则来衡量,何以自然合乎礼义。荀子主张“他律”而反对“自律”,就其强调只有用客观准则来衡量才能合乎礼义而言是有道理的,但不能解释礼义既然与人性相违反,何以人必须忍受这种外在的强制,用礼义来伤害扭曲自己的本性。
《易传》用一阴一阳之道统贯天、地、人。就天道之阴阳、地道之柔刚而言,是客观外在的自然律,就人道之仁义而言,这种自然律却是植根于内在的人性,成为人性的本质。因此,《易传》认为,“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人之善性不是一个静态的结构,而是“继之”与“成之”的动态过程。“继”是承继接续的意思,“之”是指一阴一阳之道,即客观外在的自然律。继之则为善,不继则不善,所以人必须自觉地去承继接续这种客观外在的自然律,使之变为自己主观内在的善。“成”是凝结实现的意思,“之”是既指客观外在的自然律,也指主观内在的善,成之则为性,不成则不能凝结实现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所以人必须高度发挥主观能动性,加强道德修养,以进人“道义之门”。《易传》的这个思想,通天人,合内外,把发挥主体自觉的“自律”道德和遵循客观准则的“他律”道德融为一体,与孟、荀相比较,可以说既综合了二家之所长,又避免了二家之所短。
由于重视“他律”,所以《易传》认为,道德修养应以天地自然为效法的对象,以客观外在的伦理规范为衡量的准绳,以后天的学习积累为修养的功夫。《系辞》所谓“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是说智与礼两种道德都是效法天地而来的。智慧贵在崇高,礼节贵在谦卑,崇高是仿效天,谦卑是取法地。《干卦·象传》:“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坤卦·象传》:“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是说,君子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是仿效天,厚德载物的宽容精神是取法地。《大壮·象传》:“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利弗履。”《益卦·象传》:“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这是说,应以客观外在的规范来衡量自己的行为。《大畜·象传》:“天在山中,大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升卦·象传》:“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这是说,道德的提高依赖于后天的学习积累。《易传》的这些思想与荀子的主张是极为类似的。
但是,《易传》除了重视“他律”以外,还重视“自律”,而与孟子的主张相类似。《晋卦·象传》:“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俞琰解释说:“明德,君子固有之德也。自昭者,自有此明德而自明之也。夫人之德本明,其不明者,人欲蔽之耳。人欲蔽之,不能不少昏昧,而其本然之明,因未尝息也。忽尔省察而知所以自明焉,则吾本然之明亦如日之出地,而其明昭著,初无增损也。自之一字,盖谓由吾自己为之耳,非由乎人也。”俞琰的解释虽然带有后世理学的色彩,大体上却也不违反《易传》的本旨。照《易传》看来,人如能承继一阴一阳之道,并且凝成而为自己的善性,就有了固有之明德。明德常有所蔽,这就需要通过一番反身修己的内省功夫,使明德昭明彰着地呈现出来。《震卦·象传》:“◎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蹇卦·象传》:“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损卦·象传》:“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易传》所谓的恐惧是一种自我警惕,是对人性可能会丧失、人格不能完满实现的忧患。由于经常存有此种恐惧之感,所以激发出道德修养的高度自觉。至于修养的方法,一方面是“反身修德”,即修养品德以增其善;另一方面是“惩忿窒欲”,即克制忿欲以损不善。《大有卦·象传》:“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这个“遏恶扬善”的过程,就其强调“自律”而言,其实是和盂子所说的扩充善端、求其放心的过程十分接近的。
这种“自律”与“他律”相结合的最完整的表述,就是《说卦传》所说的“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所谓“穷理”是就“他律”而言的。理是客观外在的,为万化之根源,万事万物莫不有理,故必极深研几,向外以穷之。但此外在的理同时也是人之自性,此理之在我者,亦即在天地万物,其在天地万物者,亦即在我者,天与人本来就是合而为一的。故向外穷理与向内尽性是同一件事,不存在任何的矛盾。所谓尽,是说以自强不息的精神显发自性固有之无穷施用,自昭明德,使之毫无亏欠。这也就是“自律”。《干卦·文言》:“君子学以聚之涧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坤卦·文言》:“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这些说法都是强调必须同时在穷理与尽性两方面下功夫,才能合内外之道。穷理尽性若能做到极处,则至于命。命者,吾人与天地万物共有之本体,是道德修养所追求的最高目标。就本源的意义而言,人莫不有命,莫不有此本体,但却处于不自觉的蒙昧状态,“日用而不知”,所以必须通过一番向外穷理。向内尽性的修养功夫才能回到自己的精神本源。向外穷理以求自己的智慧聪明睿智,有如天之高明,向内尽性以求自己的人格气象恢宏,有如地之博厚,这就达到了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是人性的完满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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