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一生情定,两拒显贵,多次贬官,四梦临川,比肩莎士比亚

来源:木槿读书 2023-01-16 23:05:53

红楼梦中写过这么一个片段,林黛玉隔墙听戏,听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便感觉非常缠绵,侧耳细听又听见“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不禁点头自叹,原来戏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戏,未必能领略其中的趣味。又侧耳听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则心动神摇,待听道:“你在幽闺自怜”等句,亦发如醉如痴,站立不住。

林黛玉只是隔墙听了几句就心痛神痴,让林黛玉产生强烈共鸣的这些唱词选自于 “游园惊梦”。这一段很多剧种都排演过,传说当时有的女性读者在读完后自杀,这是什么书,有如此大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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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汤显祖的《牡丹亭》,这是一个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牡丹亭的主人公是杜丽娘和柳梦梅,他们之间的爱情真挚而唯美。杜丽娘在私塾课上接触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被这美丽的句子触动了情思,课余时间来到后花园,梦见书生柳梦梅,两人交好,在牡丹亭成就云雨之欢。怎奈那只是南柯一梦,自此杜丽娘郁郁寡欢,相思成疾,不药而亡,她被葬在梅花庵的梅树下。

三年后书生柳梦梅在赶考途中因为风寒不得不住在梅花庵,他和杜丽娘的游魂相遇,两人如胶似漆有如小夫妻。柳梦梅请人挖开杜丽娘的坟墓,杜丽娘还魂和柳梦梅结为夫妻,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者汤显祖在写这部戏的时候,是以女性的角度和感受出发来讲述故事的,但是他当时已经年过半百,他居然能够真切的写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的内心感受,

这里当然有借鉴已有的文字基础,也有他个人生活经历的印记。

图片来源于手游《忘川风华录》

汤显祖出生于书香世家,在三岁时就被称为神童,聪慧过人,读书能过目不忘,十四岁时中了秀才。一次偶然的机会,汤显祖和一个叫吴玉瑛的女子相遇,两人彼此一见倾心,虽然没有定情信物,但是两家人后来都谢绝上门提亲,仿佛是前世造就的姻缘,六年后,两个人完婚,一生情定。

婚后,汤显祖考中举人,在后来的会试中,屡次碰壁。因为汤显祖生性耿直,拒绝接受张居正的摆布,帮其儿子作弊,被暗算而名落孙山。他的身心遭遇了很大的创伤,他的妻子玉瑛也因此落下了肺痨的严重疾病。在张居正退出历史舞台之后,汤显祖才如愿以偿考中进士,然而时间不久,他的妻子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张居正死了,汤显祖也考中进士了,按说他的春天来了,但是当时新任首辅拉拢汤显祖入幕效力,汤显祖依然拒绝,因为不合作他错过了升迁的机会,被认命了一个没有实权的职位。但是性格耿直的他依然位卑未敢忘忧国,上疏当时的时弊,得罪了得以重用的权臣,他被贬徐闻,在这里他创办了“贵生书院”。

随着时局的变迁,他又被委以到浙江遂昌新任。在这几年,他成绩斐然,但是最终因为压制豪强招致上司的非议和地方上的反对,他愤而归隐到家乡临川,不再复出,潜心进行戏剧和诗词创作。

回到临川后,在新居玉茗堂他全身心的投入到《牡丹亭》等临川四梦的创作中。“玉茗堂前朝复暮,牡丹亭上三生路”。因为痴迷于创作,他整个人神魂颠倒,情形失控,完全投入到了创作中,他经常被剧中的人物感染,与戏中人产生情绪上的共鸣,抑制不住流泪哭泣。

《牡丹亭》和《紫钗记》、《南柯记》和《邯郸记》,这四部戏,因为都与“梦”有关,都是以爱情为主题,因此被称为“临川四梦”,尤其是牡丹亭是他的代表作“牡丹亭一出,家传户诵,几令西厢记减价”。

其实不论是《牡丹亭》也好,还是其他三部也罢,都是故事,只是故事更多的只是载体。载体后面的内涵和思考才是更有趣也更重要的,可能故事很俗套,但是背后的思考却很深刻。汤显祖给《牡丹亭》写的题记中有一句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背后何尝没有对发妻的思念?

图片来源于手游《忘川风华录》

妻子吴玉瑛之死给了汤显祖很大的精神打击,他自责于自己没有在仕途上得到更好的发展,因此没有给妻子带来更好的享受,对于妻子,他一直是心怀愧疚与深情。在他后来痴迷于戏剧创作,塑造女性形象时,妻子的形象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也许他希望妻子也能后死而复生,才有了杜丽娘吧。

“二十年来才一梦,牡丹相向后堂中”,这是汤显祖对自己《牡丹亭》的感慨,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寄情于梦的理想。作品中的杜丽娘被社会约束着,她感伤自逝,在阴间重生,杜丽娘和他父亲抗争,和当时的社会抗争,最终得到认可,承认了他们的婚姻。

那么汤显祖身上是不是也有被社会约束的东西呢,当初他没有选择依附权贵,坚持了自己的人生信条,选择了归隐,是不是内心深处也有不甘,借杜丽娘的反抗来表达呢?

英国的著名的剧作家莎士比亚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罗密欧因朱丽叶而死,而在《牡丹亭》中,杜丽娘因柳梦梅而复生。很巧合的是,莎士比亚和汤显祖是同一时期的人,两个人在戏剧界的地位都很高,是两位比肩的文学巨匠,中国现代戏剧三大奠基人之一的田汉曾作诗道:“杜丽如何朱丽叶,情深真已到梅根。何当丽句锁池馆,不让莎翁在故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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