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快讯:如何用哲学的眼光欣赏风景|新书《风景的意义》

来源:商务印书馆 2022-12-19 15:57:57

美国当代著名哲学家、美学家约翰·萨利斯(John Sallis)曾就理解自然提出一种想象力现象学。通过悬置自然的虚实性,我们只剩下关于自然的基本感知,这种基本感知被萨利斯称为元素,自然也就是作为元素的自然。而好的艺术并不是人的创造物,而是元素的自然自身的表达。

那么我们要如何去欣赏自然风景呢?风景又是在什么框架中被显现的?在那些风景里,又隐藏着怎样的含义?

通过将风景构想为“元素性的自然”,萨利斯著成《风景的意义》一书,从哲学史和艺术史上有关“风景”的画作和著作入手,在深入探讨莫奈、塞尚、大卫·弗里德里希、保罗·克利等画家画作,以及康德、海德格尔、梅洛-庞蒂等哲学家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对“风景”和自然的独到理解。


【资料图】

风景的意义

[美] 约翰·萨利斯 著 杨光 译

2022.11出版 / 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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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景和风景的再现 ◆

“风景”(landscape)一词原本是用来意指图画的,尤其是关于内陆的自然风景绘画,有别于海景画、肖像画和其他绘画形式。到18世纪早期,这个词的现代形式就已经确定下来了,风景已经被用来指涉自然的内陆场景,而不再与图画和绘画有具体的关联了。

如果要用语词对风景再现,我们自身就已经与之拉开了距离。即使在某种意义上,语词源自感知,当它们回溯景色本身时,却依旧不能及也。

如果用绘画对风景再现,把被表现的风景位移到一个再现的空间中。自然的场景从自然中位移,并被重新置于绘画空间中。绘画代表并替换了它所再现的风景。

风景画能使风景平常基本被忽视的面向可见;它让风景出现在新的视野中,从而使其通常基本不可见或不显眼的特征得以显明,例如风景的内在特征、隐含的或不确定的指涉。

因此只有通过深入作品本身才能觉察出绘画给风景带来的新视野,以及绘画如何让风景隐秘的特征显现出来。

◆ 风景的三种含义 ◆

风景的含义就是风景的自身显现,而且是一直不断显现的样子。无论是什么场景,也无论事物的外观是什么样子,它们总是在广袤的元素中显现自身。

萨利斯提出风景画的三种含义,即 大地的自然的场所的

风景首先拥有一种大地性的含义。大地主要显现为风景,风景在展示了大地表面的同时也以不同的方式让其他自然元素融入风景,如光、云、雨、雾……

风景的第二层含义是有关物或自然的意义。它是由事物组合在一起的,后者在土地的平面上展开,构成一个场景。风景中不仅有纯粹天然的物,也有人工制造的物。人造物替代自然物,让自然景观变为城市景观,但自然物的缺席,使得风景保留了其自然的意义。

风景的第三层含义是关于场景或场所的含义。风景有别于在其中汇集的众多自然物,它就是场景本身,而事物在它上面显现。场所的性质与场所有关:它是风景的位置,是以特定方式敞开的空间区域,风景在其中显露出特定的面貌,光和气共同决定了风景的面貌及其空间的敞开。

每一层都向其他含义延展,而且只有通过这种延展才能保持其完整的意义。

◆ 风景画与哲学思考的结盟 ◆

绘画带来的视觉经验让风景显现在不同的视野之中,《风景的意义》中富含多幅有关“风景”的名家画作,借助现象学和解释学的方法,萨利斯从哲学角度对中外历史上的风景画和山水画进行审视,将风景的本质概括为元素性和大地性,为美学和艺术史研究提供了另外一种独到的视角。

风景的密度

保罗·塞尚,《铁路道口》,约1870年

就风景而言,塞尚的目标就是让其空间性不仅包括光与气氛,也要涉及有体量的物体和自身封闭的大地的密度。

风景的悲剧

大卫·弗里德里希,《两个骷髅的洞穴》,约1826年

绘画呈现的不仅是死亡,也不仅仅是死亡的遗迹,而是死之谜、死亡的神秘。

风景的共振

保罗·克利,《专注》,1919年

克利作品的力量源于他对自然现象的表面性的清醒认识,以及他所坚持的穿越表面的必要性。

此外,作者同样关注了中国古代画家李成、郭熙等的画作,尤其注重对中国山水画中不同于西方传统绘画的显隐运作方式的阐发,可以为读者进行中西文化的比较思考提供借鉴意义。

隐匿的风景

郭熙,《早春图》,1072年

中国伟大的山水画传统中,通过隐匿的方式来强化显现。作品关乎的是如何与天地之气的韵律和大自然的诗歌相契合。

作者简介

约翰·萨利斯(John Sallis,1938—),美国哲学家,波士顿学院哲学系阿德尔曼(Frederick J. Adelmann)讲席教授。研究领域包括现象学、古希腊哲学、德国古典哲学、美学和艺术理论。他以对“想象力”概念的研究和对柏拉图及海德格尔的解读而闻名,是美国哲学界的领军人物之一,创建了现象学研究权威期刊 Research in Phenomenology (《现象学研究》)。

主要作品有 The Return of Nature: On the Beyond of Sense (《自然的回归:论感性的超越》,2017)、 Klee’s Mirror (《克利的镜子》,2015)、 Force of Imagination: The Sense of the Elemental (《想象力:元素的意义》,2000)、 Echoes: After Heidegger (《回声:海德格尔之后》,1990)等。

译者简介

杨光,笔名杨疏清。天津南开大学英语系学士,德国弗莱堡大学哲学系硕士、博士。现为同济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领域为西方哲学,尤其是现象学和古希腊哲学,同时从事美学、艺术哲学研究,并参与当代艺术批评与策展活动。

著有 Versammelte Bewegung (《运动的汇集》);联合主编 Paths in Heidegger’s Later Thought (《海德格尔后期思想的路径》);发表有关现象学、古希腊哲学和艺术哲学方面的德语、英语和中文论文多篇;翻译作品包括《苏格拉底》(2016)、《从思想的经验而来》(合译,2018)。

目录一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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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图列表

致 谢

前 言

一  风景的界限

二  风景的密度

三  风景的悲剧

四  风景的共振

五  隐匿的风景

索  引

译后记

精彩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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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本书第三章——风景的悲剧

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也关注到洞穴,但它并不像圣维克多山中的那个真实的洞穴,并不能被认为是柏拉图洞穴的代表。相反,它完全是随艺术而诞生的场所。然而,就像塞尚的洞穴一样,它也被视为象征真理的地方,作为一种敞开,绘画在这里能够真正地照亮事物,这光亮来自远方,画家与观者都一定会注目凝视。

弗里德里希的洞穴里所显明的是死亡的真相和那种基本的必然性,即人必有一死。然而,就像死亡之谜本身一样,弗里德里希的深褐色绘画《两个骷髅的洞穴》十分恐怖森然。两个骷髅躺在洞穴入口不远处,但很难说清楚观者一定就是朝洞穴里看,还是看向洞外。事实上,裸露岩层之外的地方看起来更明亮,在骷髅之上有一个圆盘,几乎可以看见,可能是穿过薄薄的云层或薄雾的月亮或太阳。

除此之外,一些几乎透明的东西从岩石或从后面向下流淌到两个骷髅上:很像水从钟乳石流下来(然而,钟乳石通常只产生水滴而不是缓缓的溪流),或者可能是光线让骷髅在这个空间里清晰可见,而通常人们会认为这个空间是黑暗的。也就是说,光让死者重见光明。绘画呈现的不仅是死亡,死亡本身绝对不可能被呈现,也不仅仅是死亡的遗迹,而是死之谜、死亡的神秘。

同一系列里的另一幅绘画将这个谜设在风景之中,在《海边修道院与教堂墓园的废墟》这幅画中,一对年老的夫妇坐在挨着一棵死树的废墟前。废墟后面,陆地让位给大海,它一成不变,仿佛无尽延伸,与教堂墓地的粗糙与衰败形成对比。男人和女人都拿着铁铲;他们正在挖墓,毫无疑问,那是他们自己的墓穴。旁边有几座墓碑,废墟左侧下面还有更多。

这幅场景中描述的一切都与死亡有关。然而,构成这幅图中心的这对夫妇仍然活着。在这一片废墟之外,在修道院、以树的形式展现的自然和墓碑石所标识的死者之外,大海在延伸,似乎无边无际,没有终点。

尽管这两幅画都呈现的是自然景色,它们呈现出的死亡之谜主要是关于人的,而不是自然;因为死亡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是必然的,所以是我们的本质性的根本特征,而我们注定要经历生死的轮回。尽管两幅作品描述像土地与海洋这样的自然元素,它们的意图并非是呈现这些元素本身;它们不是为了呈现自然元素的元素性特征,也不是元素对于人类的影响。从这个方面来看,它们不像弗里德里希的其他作品,尤其是他最有名的风景画,这些画中最突出表现的是自然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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